尹梓扬搬到宿舍去的那天，戴玉玲亲自带着崭新的被褥和蚊帐去帮他铺床。他闷闷不乐地趴在屋外的栏杆上望着楼下的草坪，一点也不想去搭手帮忙。
刚开始的几天特别难熬。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在阳台上和哥哥打半个小时的电话，然后尹皓就会逼着他挂断去睡觉。可到了熄灯之后他又会忍不住躲在被窝里拿出手机给尹皓留言，但每到十一点钟以后尹皓就不会再回复他，他便只能硬是忍着难受闭上眼睛努力入睡。
在家的时候，尹梓扬习惯把空调的温度调得很低，然后缩在厚厚的被子里睡觉。可在学校为了照顾其他人的习惯，宿舍的空调总是在二十六七度徘徊，让他总是辗转反侧，睡得很不舒坦。
这种时候他就忍不住要去找尹皓求安慰，在闷热的被窝里藏着手机亮光给他发消息。
「哥，我睡不着。」
如果这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那尹皓就一定会回复。
「怎么了？」
虽然尹皓以前都是很健康的十二点前睡觉，但尹梓扬发现自从他住校以后哥哥的作息就有些变了。
「好热。」他每次睡不着的时候都会用这个借口。
「别盖那么多被子，把肚子捂好了。」
「好。」他发了个乖乖点头的表情，又问：「你想我了吗？」
尹皓回了个捏脸的表情：「我想你快睡觉。明天还要上课。」
「我也很想你。」
对面顿了顿。
「你乖乖睡觉，那我下午就去学校看你。」
「好！下午见哥哥。」尹梓扬对着屏幕笑了。他知道就算他不乖哥哥也会来看他。因为哥哥也很想他。
到了下午放学，侯奇照例跑过来招呼他一起去吃饭，他慢悠悠改着英语卷，头也不抬地轻快道：“你去吧。我今天不去了。”
“又不去？”
“嗯哼。”
“你们这两兄弟也太如胶似漆了吧……”侯奇悻悻走了。
他前脚刚走，尹皓后脚就跨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轻轻敲了敲他的课桌。
“哥！”
尹梓扬兴奋地压低声音喊了一句，盯着他眼睛都直了。
尹皓穿着一身和他同款的高中校服，白绿的经典搭配自带着少年的朝气。
最近他每次过来都会特地换上这一身，免得总是被门口的保安拦住，也不至于在校园里乱晃显得太过突兀。
虽然已经毕业快四年了，但他每次穿上这身校服，尹梓扬都仿佛看见了以前那个阳光爽朗的哥哥——总是会笑着逗他然后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虽然那时候哥哥身上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一盒柠檬茶，或者是几颗明治巧克力。
“走吧。”
尹梓扬点头，利索地收了东西就抓着饭卡和手机推着哥哥出去了。
两人在食堂随便吃了点东西。虽说是随便，尹梓扬还是被尹皓逼着把碗里的东西扒拉了个干净，又吃了好几块尹皓夹给他的大叉烧。
吃过饭他和尹皓一边在校园散步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从操场绕进了多媒体楼。这栋楼平时人少，到了下午放学后几乎不会有人来。
两人一进了厕所隔间，说笑声便戛然而止。
“嗯……”
尹梓扬踮起一双帆布鞋，一边吮着哥哥的嘴一边贪婪地闻着他身上的气息。尹皓箍着他腰的手稍稍向上使劲，另一只手伸进他的衣服直抚上他的脖子，几乎把他的校服衣摆整个掀了起来。
皮肤上的细汗吹了风有些发凉，酥酥麻麻的。
尹梓扬吻完哥哥的嘴又去亲他的脸，两人鼻尖挨着鼻尖摩挲。
后来尹梓扬满足地靠在尹皓肩头喘气，用力抱紧了他。紧贴的胸膛里两颗滚烫的心搏动着。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许久不说一句话。等尹皓要开口时，尹梓扬又再次抬头吻住了他。
晚自习的铃声响了。
“扬扬……”
尹皓捏着他的下巴终于是结束了这个吻，但一见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脸颊红扑扑的，又忍不住低头啄了几下他的脸。
“打铃了。”尹皓说。
“再等会，你别走。”尹梓扬软着声音求他，见他故意板起脸便挨上去抱住他，怎么都不松手。
尹皓抚着他的脖子，不动也不说话。
又过了一会儿，尹皓轻声问：“好了吗？”
“没好。”他的声音嗡嗡的。
尹皓一手绕过他的肩去摸他的眼睛，有些湿。
“扬扬，说好了不这样。”
“对不起。”他忍着哽咽小声说。
其实尹梓扬不是一个爱哭的人。他几乎从来不在别人面前掉眼泪，包括戴玉玲。只是每次一在哥哥身边他就没有办法叫自己要坚强。
“你知道今天是周四，明天你就能回家了吧？”
“嗯。”
“那现在先去上自习，好不好？”
“好。”
尹皓摁着他的肩稍稍推开，手指轻柔地抚平他乱掉的头发。尹梓扬垂着眼睛忍住不看他。
“去吧。”尹皓一松开他，他又抓住了尹皓的衣服：“哥哥……”
尹皓双手握紧拳背在了身后：“你再这样我下次就不来了。”
尹梓扬立刻松开了他，一边出去一边回头看他。
尹皓一动不动，直到他走出去很远才慢慢卸了劲儿，难受地叹了一口气。
他总觉得自己过来就是个错误。
事实证明这的确是个错误。
尹梓扬住宿后的第一次月考居然从全级前10跌到了179名。
尹崇铭勃然大怒，在收到成绩单的当晚就派人把他接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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