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梓扬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觉得这个三十平米的小房子是他的家。
陈旧的铁门，昏暗的玄关，进屋的时候尹皓握着他的手跟在他身后，两人挤在窄小的过道里，一时间寸步难行。
“你、你先走。”尹梓扬说话的时候还带着鼻音，他不自在地揉了下鼻子。
这会儿他还有些恍惚，回家的路上一直在回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生怕一切只是梦里一场空。
每到这时他就会转头看一眼身旁正在开车的尹皓，耳边随即响起他刚才的告白，脸便会嘭地一红，接着羞赧地低下头。
——尹皓现在算是他的恋人了吧？名副其实的那种。
从前他在脑海里幻想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没有预想中的激动，反而多了一丝尴尬和手足无措。
他迷惘地抓了抓头发，垂着被尹皓抓住的手，靠在墙边不说话了。
尹皓弯腰把两人的拖鞋拿出来并排放着，换好之后不声不响地等在一旁，示意尹梓扬和他一起进去。尹梓扬没反应过来，一直乖巧地站在原地，于是尹皓便扯了下他的手臂说：“进去吧。”
“哦、好……”尹梓扬慌里慌张地脱鞋进屋，还差点带着尹皓绊了一脚。尹皓从身后搂住他的腰，直到他站稳了也没有松手。
两人胸膛贴着后背，尹梓扬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燥热，赶紧推开他说：“你、你坐，我给你倒水。”
他躲在厨房仰头灌了一杯凉水，又走出来越过沙发背递了一杯给尹皓，接着默默站在了一旁
尹皓一边喝水一边观察他手足无措的表情，忍不住笑着伸手唤他道：“过来坐。”
他嗯了一声，慢慢绕了半圈坐到尹皓身边，低头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尹皓见状伸手刮了下他的脸，他立刻抬起头，红肿的眼睛里水雾朦胧。
尹皓看见他的大眼睛里全是自己的影子，忍不住凑过去啄他的嘴角。尹梓扬却由此想起了刚才两人在机场旁若无人的拥吻——他哭得稀里哗啦和哥哥接吻的样子被蓝莹琳看见就算了，居然还被松川和阿绮都看见了，简直丢脸死了。
他懊恼地往后退了半分，却被尹皓捏起下巴追着舌尖吮咬。他许久没有被尹皓这样热切地亲吻，只觉得浑身一阵酥麻，朦朦胧胧就被摁进了沙发，身上的衬衣一下就被解开了一半。
在他喘不上气后尹皓摩挲着松了口，吐着热气撑在他脑袋边开始解西装的领带。尹梓扬盯着他上扬的嘴角，一时间怔怔移不开眼，好半会儿才发现尹皓正抓着解了一半的领带哄他道：“帮帮我。”
尹皓以前从来没有像这样主动，眼底的深情一览无余，他一个不小心陷了进去，立刻羞赧地撇开了头。在这短暂走神的瞬间他眼角的余光瞄到了四周狭小的客厅，这才意识到他此刻正躺在一个陈旧的小沙发上。
从前一个人住的时候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这会儿尹皓在他面前，搂着他倒在这里的时候他却感到了一丝说不出的心酸。
他突然推开尹皓躲进了浴室。
“扬扬？”
尹皓赶紧追着他过去，在他关门之前抵住了浴室的门把手。
他从门缝里看见尹梓扬的眼眶湿了。
“怎么了扬扬？”他稍稍使劲推开了门，拉过尹梓扬把他湿透的眼睛摁在自己肩上。尹梓扬一言不发，埋他的怀里眼泪不住往下掉。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有一瞬间他突然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他想到那时候他总爱畅想未来，觉得以后就算没有大房子，他和尹皓也会住在一间有温暖大床的房间里，外面是窗明几净的客厅，还有一条可爱的狗狗在四处乱窜。
但是他现在什么也没有。
哦不，他有一条小狗狗。可他的小狗狗这会儿还被困在机场没有回家。
他吸了吸鼻子，突然抬头冲尹皓问：“我的狗……它什么时候才回来？”
尹皓一愣，没想到他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在难过，赶紧掏出手机说：“你朋友走的时候好像把它带回去了，我现在叫人去接它吧。”
他嗯了一声，在尹皓打电话的时候一直紧紧抱着他，听他低沉的说话声，还有从扬声器里传来的小郭仓皇的答应声。
尹皓挂了电话后揉了揉他的脑袋，亲着他的头发说：“我们竞标成功了，等小郭处理完会场的事情就去接它。你别难过了。”
“成功了吗？”他低声问。
尹皓说：“嗯。之前做了很多准备，意料之中的事情。我说了要留下来。”
尹梓扬点点头没有再做回应，闷不吭声地推开尹皓去洗脸。冷水一下下拍在脸上，总算是让他冷静了一些。
期间尹皓一直站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下巴抵着他的肩去看洗手池里四溅的水花。像是在风浪中摇摇欲坠的小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锚，停留在海面上稳稳迎来了日出。
尹梓扬洗完手想推开他出去，他却像只大型犬似地挨在他身上嘟囔：“你这么喜欢那只狗啊。”
他不愿在尹皓面前提起那些让人难受的念头，索性低低嗯了一声。尹皓酸酸地把他转了过来，一言不发地盯着他哭红了的脸。
“干嘛？”尹梓扬受不住他这样注视，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尹皓随即抓过他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说：“没事，就看看我的小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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