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想吃什么？」
尹梓扬在家里百无聊赖地等到了傍晚，终于收到了尹皓的短信。他赶紧关了电脑，跑进房间扒拉着行李箱里那堆还没收拾好的衣服，翻出了好些帅气的衬衣和短裤，在镜子前不断比对着。
他挑了一件清爽的蓝白条纹衬衫和亚麻五分裤，抓起来就跑进浴室洗了个香喷喷的澡。出来的时候他换好衣服还仔仔细细把头发吹干，把发胶揉上了每一根发丝。最后他还掏出抽屉里的许久没用的香水喷了两下，在镜子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脸。
“怎么样？我帅吗？”他蹲下去捏起跟着他进来的小扬扬的下巴，笑嘻嘻地在它面前转了下头。
小扬扬不停冲他甩尾巴，哈巴地汪了两声。
“我也觉得。”他笑着抱起小扬扬，攥着手机倒进了沙发里，哼着歌儿等尹皓回来接他。没想到终于有一天他能够和哥哥一起约会，在江边手牵着手散步，在月光下接吻……他想想就激动地在沙发里打了个滚，捏着小柴犬的腿晃了晃：“你说，你羡不羡慕我？羡不羡慕？”
小柴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地晃尾巴。尹梓扬被它逗得哈哈大笑，险地错过了手机铃响。
是尹皓打来的电话。
他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把昨夜使用过度的身体扯得一疼，一边咧着嘴一边接起了电话：“哥？”
“扬扬，我到楼下了，你……”
尹梓扬迫不及待地踏着早就穿好的鞋子推门出去，踩在傍晚路灯微亮的走廊上就看见了底下尹皓的车影。他朝楼下使劲挥了挥手，啪嗒啪嗒溜下了楼梯。
“哥！”他下去的时候尹皓正从车上出来，于是他冲过去一把搂住了尹皓的腰，抬头冲他索吻。
“你就下来了。”尹皓笑笑，拍拍他把手挣脱了出来，从后座里提了两三个袋子下来。
尹梓扬仍旧去抱他的手臂，好奇地问：“我们去哪吃饭？你这是什么，给我的吗？”
尹皓嗯了一声，说：“你不是想吃牛排吗？我刚去朋友的星级酒店提了几块回来，专供米其林的，做给你吃。”
“什么？”尹梓扬一愣，大眼睛拼命眨了眨，“我们不是出去吃吗？”
尹皓锁了车门，推着他往楼里边走边说：“在家吃吧，我做给你吃。”
洋溢了半天的心突然落了个空，尹梓扬使劲掩着脸上的失望，追上去道：“哥你等等我……”
水泥砖的楼道里回荡着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尹梓扬闷不吭声跟在尹皓，一进门便把鞋子一甩，自顾自跑进了房间。
尹皓在厨房忙活半天见尹梓扬都没有过来，便洗了手出去找他，这才发现他正趴在床上，似乎是在生闷气。
“怎么了扬扬？”尹皓松了领带坐到床边，正要伸手去揉他的头发才发现他头上抹了发胶。方才外头光线太暗，他这会儿才注意到尹梓扬换了一身蓝白条纹的衬衣，看起来清爽又帅气。
他顿时明白了。
他沉思半晌，伸手搂过尹梓扬的腰，俯身挨着他的肩故意问道：“是不是饿了？抱歉我回来晚了。”
尹梓扬把脸埋在被子里嗡嗡地说：“你不带我去约会吗？”话音刚落委屈又冒上了头，他忍不住撑起身子瞪着他控诉：“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就只和我在家吃，那和以前、和以前有什么分别？”
尹皓捏了捏他憋得发红的脸颊，把他揽进怀里说：“抱歉。我没想到你不喜欢吃我做的饭……”
“我喜欢。”尹梓扬立刻反驳，可心里却有个念头一直沉沉坠着他，他忍不住推开尹皓沉声问：“尹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想带我出去？”
他看见尹皓又露出了那副惺惺作态的无辜模样，心里顿时一酸，咬牙道：“你还在意我是你弟弟，你嫌我丢人。”
尹皓的喉结上下动了动，弓起指背敲了下他的额头：“说什么呢。”
“你就是。你脸上都写着的，你还骗我——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尹梓扬突然揪住他的领口质问似地瞪着他。于是尹皓便顺势啄了下他的嘴，“我没有。”
他说了这句话后又没再做任何解释，于是这句反驳便显得苍白又无力。
尹梓扬失望地甩开他，用力擦了擦嘴。
没想到两人才刚和好一天就又开始吵架，尹梓扬忍不住觉得自己就是个傻瓜——或许尹皓说的那句爱他也只是权益之计，他根本没有勇气承认他。
自私鬼。
他越想越伤心，索性躲进被窝不说话，任凭尹皓怎么哄也无济于事。
两人各怀心事，后来一顿饭也食之无味。尹梓扬受不住那满桌沉默，冷冷扔了筷子去洗澡，把头上的发胶拼命搓干净了。尹皓叹了口气，默默收拾了满桌的菜，疲惫地倒进沙发里小寐。
于是尹梓扬洗完澡出来就看见哥哥靠在沙发上，左手臂捂着眼睛，睡着似的一动不动。他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走过去，悄悄站在沙发背后望他。
尹皓一回来就忙着做饭，这会儿西装也没有换下来，皱皱巴巴搭在身上，显得更疲惫了。尹梓扬瞥见他手上的腕表，忍不住悄悄低头瞧得更仔细了些。
就是一个普通的劳力士，已经戴得旧了，表身都淡了光泽——可他还是越看越生气，只觉得这块无声的表盘就像尹皓沉默的嘴，掩盖了所有他没有宣之于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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